南风

你能明白今世的我吗。
我是说，看着他长大，我却从未老去。
すみません，不能陪你长大。

--------------------------------------------------------------------------------
首发骸云文

六道骸看着云雀恭弥长大，但真正认识他是在云雀恭弥的成人礼上。

六道骸发现云雀恭弥的时候，大概是两三个月的样子。想了想，这一世的自己是在日本啊……这个孩子的头发是黑色的呢，眼睛大概也是吧。是……女孩子吗。六道骸看着平安符上小小的字，想到了一种鸟。小时候的云雀恭弥还没培养出浅眠体质，在六道骸的怀抱中倒也睡得安稳。

打算给云雀洗个澡的时候，孩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细细长长的，像刚形成的星星那样亮，六道骸霎时呆了。云雀恭弥撇撇嘴，一脸小霸王的样子。这个做老爸的啊，立刻没形象地傻笑起来，明明还是个孩子啊……就这么……这么…….还以为是找着了个小媳妇呢。

原来是男孩子啊。小家伙坐在热水里，不闹不哭也不笑，始终保持嘴角向下。都说小孩子皮肤嫩，应该很怕痒的啊……虽然是个貌似很臭屁的孩子，可是都已经捡回来了，总不能再放弃吧。六道骸想起了斯佩多，被自己唤作“死老头”的那个家伙，当年也曾经满心欢喜期待一声papa.

大概是从四岁开始，云雀恭弥再没有让六道骸给他洗过澡。虽然六道骸也曾经提议要像真正的父子那样去泡一次温泉。“HEY,小子，那样超爷们的诶！”结果是讲睡前小故事的时候被扯了凤梨毛，小孩子进入梦乡前还嘟囔了一句“太短了……长长一点好扯……”。

六道骸让云雀恭弥叫他“骸”，因为想起了某个老家伙的惨痛经历。

=========================================================

刚上小学的时候，云雀恭弥每天一身泥巴回家，一声不吭跑到浴室里然后反锁。有时会在早上被撬锁发现躺在冷冷的浴缸里。

长大一点，十岁左右的时候，云雀恭弥每天满身伤回家，每次打开家门的六道骸总是像个普通的妈妈桑一样大呼小叫。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云雀恭弥是怎么回事，因为云雀恭弥是他的孩子，虽然没有流着他的血，可是流着和他相似的血。云雀恭弥会把书包一扔，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像看着一片天空那样看着灰色的天花，有时是六道骸的凤梨头，小心翼翼给他的额角涂上碘酒。

初中的时候，云雀恭弥统治了整个并盛。没有人知道他家在黑曜，以为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已经开始彻夜不归，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有个“父亲”叫六道骸。“恭弥还要再长高一点哦。”六道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接待室里的每个清晨，都有鲜牛奶的醇香。

高中毕业，六道骸赶到八小时车程远北海道参加云雀恭弥的成人礼。羽翼日渐丰满，棱角也逐渐明朗的云雀恭弥和当年穿鹅黄色背带裤的小鬼在六道骸眼前交叠，这个老爸突然有种沧桑感。

“我回来了。”在云雀的和式住所里，坐卧不安的六道骸正担心那种群聚的场面云雀能否忍住。“恭弥，仪式还没完结啊，该不会是吧所有人都咬杀了吧=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诶，我都没有参加过成人礼。日本的仪式真是…”“闭嘴，都是因为你外面的女人才叽叽喳喳。”

“好吧这根本不是我的错……话说恭弥你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我可是很为你的下半辈子担心啊。”
“你……”
云雀恭弥的眼神已经洗去了青春期的稚气，只有纯粹的光芒，像冰凌一样直直刺进深不见底的血海里。对视短短三秒，六道骸脑子里的片段铺天盖地涌来，并且快速组成连续的影像。

每一世的云雀恭弥……每一世的自己……。

“恭弥是你……。ありがとう……”

云雀恭弥不知道，六道骸不想让他知道，刚刚耳旁的一阵风，带走了多少轮回多少次相爱多少次遗憾。

不想给刚成年的云雀恭弥太多的疑虑，看见门外梳着凤梨头的女生手中的粉红信笺，六道骸只是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快点长大吧。我还没有当过爷爷呢……”


“我会，我知道你不会长大。”

=====================================================

云雀恭弥25岁结婚。新娘子叫凪，和六道骸……的凤梨头很像。
很瘦弱可是很坚强的女孩子，云雀恭弥到底是怎样看上她的呢，没有人清楚原因。

也许是因为她会在周末给他送牛奶，也许是因为她的和六道骸相反，也许因为她和六道骸相似……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御姐的呢，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恭弥，要让我早点当上爷爷哦。”新娘子的脸红了又红，云雀恭弥始终没有看她……像是，丢失了灵魂。


六道骸没有当上爷爷，因为他活不过婚礼当天了。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地困倦……想起第一次看见云雀的眼睛……糊里糊涂说了句“燃烧殆尽了呢……”。婚礼还没开始，25岁的云雀还是没有长到六道骸期望的高度，可是已经足够把六道骸扛起来。


云雀恭弥一个劲地加速，直到北海道边界的荒野。
“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这种人……死也要死在没人的地方啊。”

六道骸的气息愈发弱下去，鼻息冻结在初春的樱花气息中。

“嗯。”在睫毛最后一次颤动的间隙间，云雀恭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婚礼再也没有开始。



只有云雀恭弥一个人的葬礼。



下一次，来找我吧。